是乔溪子

weibo同名√

花怜【思凡】

意中人,

与我赴良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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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市近日来了戏班子。


他们全员都刚从人间下来的,似乎是因为城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。女子走时花容月貌还未来得及消退,小生阖眼前青春年华暂且笑看着存在,唱腔都是清一色的美轮美奂。


鬼们都忙着瞧热闹,甚至城主大人去接大名鼎鼎的太子殿下时,也被挤得层层叠叠的鬼堆给分去了些注意力。


“城主大人,您老人家待会儿来看看?这戏班子唱的,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啊……”


城主大人慢悠悠道:“我先去接人了。”


“……”


群鬼乖乖闭上了嘴。

“诶,您慢走……”


谢怜此时刚刚亲力亲为收拾完自己几百年没有住过的宫殿,正扶着腰倚在店门口。一股酸涩从腰侧渐渐翻涌上来,再一点一点冲向全身四肢各处。


花城一路走上来直奔谢怜的宫殿而去还没遇到任何阻碍,想来是众人都早已习惯,偶尔也有人驻足看着他奔去的方向,再转头笑着与刚上来的小神官以此为题唠几句嗑。


“三郎!”


血雨探花很没兴致地从墙后缓缓走出来,笑道:“果然还是哥哥厉害。”


谢怜都不由得笑出声来:“……厉害什么?看见你衣角了算不算?”


“……打扫完了?”


——血雨探花怎么也没想到心思猝不及防地全部暴露,于是选择跳过话题。


谢怜道:“嗯。”


——选择性忽视心上人的某些尴尬,也算太子殿下的日常修养。



……



两人终于回到鬼市时,戏班子早已在群鬼的起哄下开了场。


“昔日有个目莲僧,救母亲临地狱门。借问灵山多少路,有十万八千有余零——”


“……劳驾,我能问问,这是哪一折吗?”


谢怜伸手扯住一只路过的大公鸡,微笑道。


“哟,大伯公好!!这个……唱的应该是人间的戏本子《孽海记》,思凡的那一折。诶,听说不错啊,大伯公和城主大人,不如一起留下来听听?”


谢怜正要婉拒,就听花城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:“好啊。”


“三郎你啊……”


谢怜看了看前方望不到头的群鬼们,扶额道:“在这里看,我们怕是只能看到他们戏服的颜色。”


花城牵住谢怜的手,挑了挑眉道:“……哥哥难不成还不相信,我们能看着戏?”


他话音还没落,骰子便已经到了手心处。花城手掌抚上去,两人顷刻间已经在鬼群中间,周围的鬼都自觉地让出了一大片空位。戏台上的还没习惯鬼界时刻闪现的法术符文,唱腔随着他们的动作中断了一瞬。


“?你们……”


旁边一只鬼笑道:“城主大人他经常这样,我们都习惯了。”


“……”


谢怜随即飞快地瞧了一眼身边的花城主。


花城清了清嗓子,低沉的嗓音竟然还仿佛与明亮的唱腔相得益彰。


“……哥哥,看戏吧。”


戏台上的姑娘饰演的是脱发为尼的色空,于是走上前两步,戏嗓提起了内心的陈旧事,轻轻道:“ 小尼姑年方二八,正青春,被师傅削了头发——”


“……每日里,在佛殿上烧香换水,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——”


谢怜坐端正,等着接下来的故事流淌下来。


“他把眼儿瞧着咱,咱把眼儿觑着他。”


“他与咱,咱共他,两下里多牵挂……”


谢怜明白了:


这是初见。


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见。


白衣翩然,悦神惊天下。


可是悦神的戏码他有得再多,却也不及他那天心领神会,小心接住的小小身影。


花城凑过来,白皙的皮肤被红衣衬得竟然都有些妖艳。


“哥哥在想什么?”


谢怜的思绪蓦然收回。于是咳了咳嗓子,像是在遮掩一般道:“……三郎。”


“《多心经》,都念过;《孔雀经》,参不破,”


“惟有《莲经》七卷,是最难学,咱师傅在眠里梦里都叫过……”


花城仰起一点下巴,笑道:“道心不稳啊……”


旁边的谢怜忽然回过神来。
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哥哥,我可没说你啊。”


太子殿下无奈道:“三郎……”


代指的手法,血雨探花用的可比自家太子殿下好太多了。


“念几声南无佛,哆咀哆,萨嘛呵的般若波罗,念几声南无佛,恨一声媒婆,


娑婆呵,嗳!叫,叫一声,没奈何!”


“念几声哆嘴哆,怎知我感叹还多。”


“越思越想,反添愁闷。不免到那回廊下,散步一回,多少是好……”


谢怜的思绪忽的又闪回到以前。


中了温柔乡的他紧紧靠着墙壁,宁愿用剑和一道一道无法挽回的伤疤来减轻药效。


对于神官来说,道心不稳是何其可怕。


可是他呢?


他偏头看了看花城,漂亮的五官端正立在灯光下,手上的红线与他的一般无二,嘴角的笑容和沧海上的白色帆船一般,告诉他托付一生的冲动并非是一场梦。


于是紧紧牵上去,然后再吻下去。


戏幕旁的台词才刚刚念完。


——“好了,被我逃下山来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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